怪大地众生太美丽
【翔润】物尽其用 07
一个焦虑的我怎么去拯救一个焦虑的你……
07.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樱井翔活动了一下举得太久有点酸了的胳膊。
被别人看到会当做是变态的吧。
他把头上的鸭舌帽又往下拉了拉。
不过这人，就算是穿着工装，也还是那么好看啊。
某社长露出了极不符合其知性人设的痴汉笑容。
一连三天，樱井翔都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个位置，那是个隐蔽视角又良好的小土坡，头顶鸭舌帽，手持望远镜，对着围挡内工地的某处，一看就是数小时。
惊爆！S财团总裁光天化日之下用望远镜偷窥美貌下属真相究竟为何？！
如果被媒体拍到了大概会有这样的头条。
他这几天虽然和松本没什么交流，但是却因为某个迷弟的关系对那人的动向了如指掌。
“樱井桑你看到了吗，今天松本桑给我的推特点赞了！！！”
“樱井桑你知道吗，松本桑回复邮件会用好多颜文字超可爱的！！”
“我和松本桑的生日居然是同一天，这简直就是命运的安排啊！”
呵呵。
樱井翔嘴角抽搐。
这是在炫耀吗你这混蛋，小心我开除你哦。
歌広场是一个耿直的青年，不会像他瞻前顾后思考那么多有的没的。每天在推特上的赞美，邮件上的问候，送到现场的慰问品，目的明显的犹如司马昭之心。但是松本居然意外的很吃这一套，虽然外表看起来还是蹭蹭的，但是偶尔的累的一下简直想让人旋转跳跃三百六十度高呼卡哇伊。
可恶……不能输给那个小子！
樱井翔抹了抹额上的汗，继续着松本润观察日记的大业。
等等樱井社长，你决胜的方法好像有点偏差……
樱井翔毕竟也似乎直了那么多年，他对自己一下子被松本掰弯这件事虽然没太大抵触的接受了，但是他时不时也会想，松本的魅力到底在哪里。
虽然颜值高有才气，但脾气固执倔强说话不留余地，放在过去绝对是自己不太想与之交往的类型。
所以自己到底喜欢他的哪一点？
今天天气非常闷热，作为建筑设计者的松本其实没必要每天都跑到现场盯进度的，但是自大楼开工的第一天，松本就从来没有缺过席。
据说当年圣家堂的极为复杂繁琐的诞生面就是高迪全程监督完成的，他担心没有设计者本人的亲自指点，工匠会无法领会其中细腻的设计。想必作为高迪粉丝的松本也是抱有着同样的念头。
松本在施工现场每天和工人们一起暴晒在烈日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起来。经常见到的景象就是他拿着图纸和工程师反复商量，一遍遍的确认，不放过任何细节。和平时极为注意形象的松本不同，工作中的他头发被安全帽压得没有任何发型可言，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渣，汗水从额头和鬓角滴下，流到眼睛里就简单用衣袖擦擦。午休的时候和大家一起挤在地上吃着盒饭，说到好笑的事情就笑到没了眼睛露出满口的白牙。
但是樱井就很莫名的觉得，这样的松本比杂志报纸上刊登的那些毫无死角的照片更让他动心。
那种努力，那份热情，那对工作一丝不苟的态度，对艺术完美无缺的追求。
自己当初因为这样浓烈的情感而选中了他的设计，而现在也是因为这样的性格而喜欢上了这个人。
“社长，好像要下雨了。”
樱井闻言抬头看了看天，刚刚还晴空万里的上空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一大块黑压压的乌云，天色迅速暗下来，恐怕很快一场大雨便要落下。
他听从司机的话钻进了车，隔着车窗看到松本一行人也发现天气骤变，正准备往挡雨棚里面撤退。
樱井看着松本躲进了挡雨棚，刚刚放下心准备离开，却看见松本不知想起什么，又从棚里跑了出来。
这时候外面已经开始起风，而且有越刮越大的趋势，周边的树木在风中左右摇摆，艰难的抵抗着岛国变化莫测的天气。
跟着松本跑出来的还有一些施工人员，他们冲到保温棉前抱起几卷便往棚里狂奔，雨几乎和他们的动作同时落下，几乎没有过渡的，便从豆大的雨滴变成瓢泼的大雨。松本纤瘦的身影在暴风雨中摇摇摆摆，手持重物让他根本跑不快，身上一瞬间便全都湿透了。
樱井打开车门便往外跑，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过去能做什么，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想赶紧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松本踉踉跄跄的跑在最后面，大部分保温棉的抢救成功让他安心了不少，现在只剩他和前面几个人还没赶到，而遮雨棚也几乎已经近在眼前了。
忽然一阵强风刮过，高高堆在一边的脚手架材料摇了几摇，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上层的钢管便滚落下来，直直砸向奔跑中的众人。
松本因为跑得最慢，还没有进入危险区，但是却清楚看到了钢管塌落的过程，他高声警示着，声音却被外界的杂音淹没，在他跑到跟前的时候，有一名工人已经被几根钢管压到了下面，动弹不得。
松本和其他人费力把钢管一根根拿开，伤者却已经陷入昏迷，头部腰部皆有砸伤，在这恶劣的天气下，体温更是低到一个危险的边缘。
怎么办，在施工现场出了事故，势必会给公司的形象大打折扣，不知道那些记者会怎么大做文章。伤者可能会有骨折，不能随便移动，难道就让他在这里一直淋雨吗？我现在到底要做什么？要怎么安抚身边慌乱的人群？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松本的脑子冲撞，让他心里乱成一团。
他很想抓住一个人问问，希望有人能告诉他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他抬头看了看面前那些比他还要忐忑不安的脸，意识到现在没有人能让他依靠。
他突然无比怀念那天无助的漂在海上时，那个人冷静又睿智的判断，还有那令人安心的笑容。
松本看着天空肆虐的雨水，心中默默念出那个名字。
“都让开！”
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像是惊雷落下，惊醒了一群惊惶失措的人。他们听话的分开一条道路，让来人走了进来。
来人先是用手摸了摸伤员的颈动脉，然后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伤者的身上。
然后回过头，对着呆若木鸡的松本大吼：
“愣着干嘛？叫救护车啊！”
等救护车的过程中，松本有些恍惚地看着樱井指挥众人拿出遮雨布挡在伤者上空，又把不相干的人遣散回去，并打了几个似乎是媒体的公关电话。处理好一切后，樱井便一言不发的站在松本旁边，松本本想假装镇定的说几句玩笑话，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止不住手指的颤抖，而且樱井翔也全身散发出不想聊天的气场，于是他们两个就这样沉默的并肩站着，直到救护车的到来。
当两人目送救护车载着伤者远去后，松本长长舒了一口气，决定对自家社长表示一下感谢。
“樱井桑，这次真是太……”
樱井似乎并没有听他说话的打算，他有些粗暴抓住松本的手腕，把他拉向早已等在旁边的专车，用力打开车门：
“上车。”
松本润看着高档真皮座椅想起自己满身的泥水犹豫了下，却听见樱井翔在身后催促。
“傻站着干嘛，还想多淋会雨？”
算了。
松本润一屁股坐进车里。
反正大老板也不会心疼那几个清洗费。
今天的樱井翔，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浑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气场就连松本也不敢太过造次。他猜不透樱井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生气，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最佳时机。
他只好乖乖的坐在樱井的旁边，双手放在膝盖上，乖的像是老师面前的小学生。
“这是去哪里？”开了一段路后松本发现不对劲，“这不是去我家的方向。”
“我怎么知道你家在哪，”樱井翔双手抱胸看向窗外，“我当然是回自己家。”
“……”松本润被堵的哑口无言，他瞪着面无表情的樱井翔，把自己脚底的泥用力在车内地毯上蹭了蹭。
“进来啊，”樱井翔不耐烦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松本，“我又不能吃了你。”
“不是……”松本尴尬的看了看地上一看就很贵的地板，“我身上很湿。”
其实樱井身上也很湿，但这毕竟是人家自己的房子……
樱井走进房间，出来的时候扔给了松本一条毛毯和一双拖鞋。
“那我就……打扰啦。”盛情难却，尽管松本心里还是有点别扭，但还是走进了樱井的家。
松本有点局促的站在客厅中央，他把毛毯披在身上，但还是觉得有点寒气入骨，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你……要不要先去洗澡？”樱井有些迟疑的问。
“但是我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浴室里有新的浴袍，你可以先穿着，”樱井皱起眉头想了想，“至于换的衣服，我会想办法搞定的。”
当松本躺在樱井家king size的浴缸里时，觉得这一天的疲劳全都融化在这舒适的水温中消失不见了。
“有钱人真是好啊~”松本用手摩挲着浴缸沿上精美的雕塑，不无羡慕的感慨。
“不过这个大小，两个人泡也绰绰有余呢。”松本小声自言自语着，不知为什么，他和樱井两个人面对面泡澡的画面突然浮现在面前，他急忙用力甩头，想把这个奇怪的想法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我一定是今天经历了太多事，精神错乱了……”松本把自己的红透的脸全都埋进水里，不一会水面上便浮起一串气泡。
“我洗好了。”松本洗完后没有找到换的内裤，只好真空裹着浴袍就走了出来。
樱井似乎在别处洗完了澡，正对着镜子吹着头发，听到松本的声音回过头，看到他披着浴袍的样子后一瞬间表情变得有点奇怪。
“诶？你家里还有个浴室啊？”
松本润完全没有自觉现在的自己在对方眼中就如同一个冒着香气奶油蛋糕般诱人，湿发贴着的修长脖颈和敞开的白皙胸膛还有开叉处裸露的大腿简直就是对樱井定力的挑衅。还在一脸八卦的诧异着樱井豪宅的规模到底有多大。
“还有一个小的淋浴间，”樱井把脸别过去不看他“一般是给客人用的。”
原来这人把主浴室让给我了啊，松本突然有点感动。
今天樱井翔帮了他不少的忙，他一直还没有机会好好表示一下感谢。
“樱井桑，今天真是……”
“哦，想起一件事，”樱井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没有给你找换的衣服。”
“我不穿别人的衣服。”松本润皱着眉头看着翻箱倒柜的樱井翔。
“这是新的。”樱井翔把一盒还没拆封的衬衫丢到他面前。
松本拿起来看了一下，内心飘过无数句吐槽。
这种款式他在樱井翔身上见到无数次，明显这个人买了好多件同款。
时尚黑洞的做派。松本润默默的在心里诽谤着。
这种看上去就很规矩很正统的衣服与樱井翔端正的长相很相配，但是与他自己平时的风格简直风马牛不相及，而且这种仿佛打了樱井翔烙印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让他怎么想怎么别扭。
“……算了，给我找件运动服吧，”他无奈的做出了让步，“穿过的也行。”
樱井翔仿佛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认命的去翻衣柜。
“但要是干净的！”他大声补充道。
是不是选衬衫会更好一点。
松本润看着镜子里一身老鼠灰的自己，有点后悔。
“很适合你，”樱井翔憋着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愧是时尚领袖，这么地味的衣服都能穿出T台的感觉。”
松本润知道樱井翔在调侃他，但他也没有心思回嘴。
生平第一次穿别人衣服的松本润，此刻很不安。
他东闻闻西嗅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喂……”樱井翔对这种洁癖人士很是无力，“我昨天刚洗过的，不会有味道的好吧。”
“不是指那个味道。”松本润也懒得解释，因为他自己也有点混乱。
“哈？”樱井翔突然反应过来，以为松本润在讽刺他，他挑高了一边的眉毛，“穿我这种浑身铜臭味道的商人的衣服真是委屈了您这位大设计师了。”
“你想太多了……”松本润无语，“我就是觉得这衣服有股……呃……”
“什么？”樱井翔不知道松本润为什么突然欲言又止，难道是在找合适的措辞？他看了看松本突然泛起红晕的脸，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同时也更加迷惑了。
松本润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许多动物之间的性吸引是依靠味道来辨别的，两只动物相遇后，通过细嗅对方的味道，就能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而对于人这种高级动物，虽然有着外表性格收入这种高级选项做掩饰，本质上却和普通的动物一样，是靠味道互相吸引的。如果你对这个人无感，那你可能感受不到他身上的任何气味；如果你对这个人极其厌恶，那么一靠近他你就会想要屏住呼吸。但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会觉得他身上的味道非常诱人，会想要贪婪的吸取更多。
而这种味道，就是大名鼎鼎的费洛蒙。
而松本润，在穿上樱井翔衣服的一瞬间，居然觉得衣服上的味道有股致命的吸引力，让他心跳加快，体温上升，几乎无法控制内心的悸动。
“有股洗衣液的味道。”他心虚的转过头，希望樱井翔不要过分追究。
“可能是我们的洗衣液不一样，你闻着不习惯吧。”樱井翔果然没有深究，他伸手往沙发上一指：
“随便坐吧，我去泡杯咖啡。”
松本润有些拘束的坐在樱井翔家的大沙发上，对于刚刚自己的失态，他觉得一定是今天太过劳累，对任何东西都过分的敏感些。为了转移对味道的吸引力，他翻起了茶几上的杂志，却意外的发现乱糟糟的杂志下面放着一本古早的相册，封面上贴着1999-2003的字样。
看还是不看。
松本润陷入了纠结。
他瞟了眼还在厨房笨手笨脚忙活的樱井翔，觉得咖啡大概一时半会是泡不好了。
挖掘樱井翔黑历史的诱惑太大，胜过了乱动别人私人物品的愧疚。
松本润轻手轻脚的拿出相册，翻了开来。
哦，樱井翔居然还烫过这种雷鬼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松本润看着照片里龇着长长门牙做鬼脸的樱井少年，拼命捂嘴忍住笑。
那个时候樱井翔还没有长成现在能撑得起西装的厚实身材，很多半裸的照片都瘦的和纸片人一样。晒得黑黑少年的在海边笑的开怀，和如今公式化的笑容大相径庭。
松本润一页一页的看着，年轻的樱井翔与现在的对比让他有些唏嘘。
看来圆滑世故的大总裁也有过言笑无忌的青春岁月啊。
究竟是社会改变了他，还是他为了适应社会不得不变成如今这样的呢？
松本润这样想着，又往后翻了一页，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张照片。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耀眼的金，如同阳光下肆意生长的麦穗。金色的刘海下面，有着一双仿佛有勇气与整个世界背道而驰的桀骜不驯的眼睛。
他被那片燃烧的金色和锐利的眼神震慑到，在心上点起一团燎原的火。
松本润呆呆的望着照片里的少年，少年也似乎在透过照片看着他。
他们隔着时空对望，一眼万年。
他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机，拍下了那张照片。
——tbc——
明天肯定不更，后天也够呛，暂定大后天哈w
